近年来，随着汽车驶入千家万户，汽修工人的薪资水平也“水涨船高”。然而，连日来，《工人日报》记者走访重庆多家汽修门店发现，众多汽修门店却面临60后干不动、80后留不住、90后懒得干的尴尬处境，招工难、留人难等问题已成为汽修市场腾飞最大的“绊脚石”。
高薪也难招工人
“诚聘汽车维修工若干，学历不限、经验不限，底薪+提成，每月平均工资4000~7000元……”这是重庆渝北区一大型汽修门店在线上招聘平台发出的“招贤令”，但面对高于行业平均水平的薪资，该门店两周内仅招到两名技师。
“现在招人太难了。”该门店的负责人李东告诉记者，该店有近2000平方米，洗车、保养、维修等工位加起来有24个，但门店目前仅有7名维修工人，“我们在所有线上招聘平台都发出了招聘公告，仅有8人到店应聘。”李东坦言，目前，汽修行业最缺的就是中级维修技师，其次就是“大师傅”和洗车技师。“我们曾开出保底6000元的薪资条件来招聘有3年以上工作经验，熟悉各类汽车维修的中级技师，用月薪过万的条件来招聘‘大师傅’，都没能如愿。”
“以前汽修行业因为开不起高工资而招不到人，现在是高薪也难招工人。”李东表示，汽修行业缺人已经成为常态。
重庆九龙坡区一家开了8年的汽修店老板王永刚也颇为无奈地表示，汽修店人员最多的时候，一度达到了21人。而现在只有4位老师傅还未离开，学徒、实习生更是很久都招不到。因此，王永刚与4名工人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到晚上9点以后。
“新人招不来，有经验的熟手又经常被别的店‘挖墙脚’。”王永刚说，店里维修师傅的工资已经从最初的3300元涨到了如今的8000元。“我即便开出了高薪，但两名年龄超过50岁的老师傅多次提到辞职，高强度的维修工作让身体有些吃不消，他们因此萌生了退意。”
提及维修店的未来，王永刚表示，汽车维修店一直不缺生意，但是技师人手短缺的问题不解决，生意再好也没用。
招工难背后的“用工荒”
“汽修行业‘用工荒’早在2010年左右就初现端倪，如今是越来越明显。”重庆北岸聚佳汽车维修服务有限公司的负责人熊佳瑶认为，蓝领工人供给不足是导致行业“用工荒”的根源所在。
“随着60后相继退休，加上低生育率、互联网行业冲击等因素，使蓝领工人出现了巨大缺口。”熊佳瑶说。
天猫养车财富东路店店长徐磊则表示，“招工难”实际上是招到符合门店发展所需、较高综合素质的人才很难，“暑假期间，店里就招到了8名在校实习生和6名洗车工，但门店一直缺少综合素质较高的技师”。
徐磊之前做过的市场调查显示，重庆市目前有一万余家汽修店，每个店的中级技师与“大师傅”占比不超过10%，并且很少有技师在同一家店工作3年以上。“这就让汽修店面临工人素养与客户需求不匹配的境况，导致企业效益不佳，进而影响工人收入，从而出现‘用工荒’。”
此外，徐磊还认为，行业出现“用工荒”还与“职业歧视”有关。很长时间以来，修车被看成是一个门槛低、不需要学历的行业，这让不少年轻人对修车嗤之以鼻。
为此，在业界专家看来，一方面“用工荒”让汽修行业面临严峻的考验，另一方面，也加速了新一轮的行业“洗牌”，极大提升维修工人的社会地位、收入水平、发展上限，也将推动行业朝着有序化、标准化发展。
产教融合补齐人才短板
“我学的汽修专业，大二的时候在修理厂实习过，一毕业就来到汽修店工作。”今年21岁的李红现是重庆两江新区一家汽修店的洗车工，他告诉记者，尽管是汽修专业出身，但正式上班后还得从基础学起，“学校教的偏理论，与实际操作有很大差距”。
该店负责人表示，店里新招了5名汽修专业的实习生，在学校学习了2年，但实际操作起来，有些连工具都认不全。
如何把学校培养与企业需求之间的“鸿沟”填平是校企双方共同思考的问题。重庆多家职业学校的老师坦言，尽管不少企业与学校联手，但目前大多数融合仅停留在学校为企业推荐实习生、毕业生的阶段，企业并未参与到学生在校期间的学习。而产教融合只有发展到企业与学校开展“订单式”培养的阶段，才能补齐人才短板，即企业根据需求为学校教育提供教材、师资等支持，让实践与理论教学并驾齐驱，并为学生提供工作岗位和发展平台。
这一观点得到多家汽修服务公司的认可。徐磊表示，基于门店发展的考量，今年他们与多家职业学院签订人才培养协议，门店为学生提供实操场地，并指派相应的技师，为学生答疑解惑，学校则根据门店需求，推荐学生前来实习、工作。
“以这种方式培养人才能实现‘三赢’。”徐磊表示，对学生来说，他们在接触汽修行业之初，就能上手实践，对行业有更直观、深入的了解；对学校来说，解决了实操场地和学生就业等问题；对企业来说，学生毕业后就能上手操作，解决了缺人的问题。此外，校企合作的培养方式相比企业独立培养工人，也会减少成本。
对此，有专家表示，“招工难”是各行各业面临的共性问题。当前，以产教融合培育人才的方式在制造业已初见成效，并向纵深方向迈进。对于汽服行业来说，深化校企合作，以“共建共育”的方式推进产教深度融合将是行业“解”人才之“渴”的有力手段。
